基金项目：西安市科技计划软科学研究项目“数字技术促进西安市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和政策研究”（21RKYJ0068）；陕西省社科基金项目“数字经济时代陕西省营商环境与企业创新研究”（2021D038）；全国统计科学研究计划项目“一带一路”节点城市营商环境对企业创新的影响研究（2020LY057）；2019年中国（西安）丝绸之路研究院科学研究项目“一带一路”节点城市营商环境与企业创新研究（2019YA03）。
西安财经大学商学院 陈雪姣 胡立可
数字经济时代，微观企业数字化转型成为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报告显示，中国数字经济总量在2002年只有1.2万亿元，到2020年则达到了39.2万亿元。这意味着数字经济已经成为驱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动力。数字经济培育了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质量新优势、动力新优势和效率新优势（任保平和孙一心，2022）。作为我国实体经济发展的重要内容之一，数字经济从微观企业，中观产业和宏观经济层面驱动、引领着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任保平，2020；丁志帆，2020）。聚焦到微观企业层面，数字经济为我国实体企业转型升级提供了动力和技术支持（何帆和刘红霞，2019），而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又是我国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任务之一。在此背景下，数字技术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任转转和邓峰，2022），实体企业与新一代数字技术的融合，成为提升企业资源协调能力和创新能力的法宝；深入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和高质量发展，成为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作为古代丝绸之路的起点和“一带一路”的重要节点城市，西安市政府高度重视数字经济发展，积极推动西安市企业数字化转型。在《西安市“十四五”产业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要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全面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近年来，西安市政府也先后通过多项举措，大力推进数字经济发展和企业数字化转型。通过建立多个数字经济产业园、示范园，培育行业领军高新技术企业，引进和培育高层次产业技术人才；通过组织以数字经济为主题的峰会、论坛，为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新局面贡献智慧，提供力量。然而，在技术不断迭代，竞争日益激烈的环境下，其他城市的快速发展也给西安市数字经济发展带来挑战。一方面，上海、深圳、杭州等城市率先启动数字化升级，大力支持数字经济发展。另一方面，郑州、成都、武汉等周边城市的数字化发展呈现追赶超越的态势。西安市数字经济综合实力相对较弱，面对周边城市数字经济迅猛发展的态势，发展的竞争压力进一步加大。如何科学推进西安市企业数字化转型，提升西安市企业发展质量，成为值得关注的理论与现实问题。
由于数字化转型面临着高度的不确定性，因而需要更科学的理论分析和实践经验指导。但是现有关于企业数字化转型效果的研究不多，一些知名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也以失败告终，使得目前理论与实践层面的支撑不足。因此，本文以西安市企业数字化转型前列的隆基绿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为研究对象，关注数字经济时代下微观企业数字化转型问题和企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以及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企业高质量发展的意义，并从政府部门和企业自身两个方面提出建议，为微观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研究和实践提供支持和借鉴。
一、案例分析
（一）公司介绍
隆基绿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隆基绿能”）成立于2000年，总部位于陕西省西安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成立之初主要聚焦于半导体领域。经过多年地不断发展使得隆基绿能成为全球领先的太阳能科技公司。
随着我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制造企业生产管理等多方面的考验加剧，制造行业转型升级成为大势所趋。隆基绿能副总裁李文学表示，数字化和智能化是光伏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手段。在此背景下，隆基绿能主动拥抱数字技术，积极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设立数字化转型办公室，系统推进数字化转型工作。2022年初，隆基绿能入选APEC中国工商理事会及APEC中国数字经济委员会发起的“中国数字经济产业示范样本行动”50例示范样本。
（二）公司数字化措施
1．数字化质量管理系统
作为光伏组件行业中首家提出“智能质量管理”目标的企业，隆基数字化质量管理系统（Digital Quality Management System，简称DQMS）于2021年正式上线使用，这使得隆基绿能可以更有效地对质量进行监控并实时改进，反映了隆基绿能对产品质量管控能力建设的重视。
DQMS质量管理系统的主要功能在于原材料质量信息共享；组件工厂移动化、无纸化检验管理；质量数据自动采集传递，智能分析；质量风险主动预防；质量全流程智能化追溯。DQMS数字化质量管理系统的上线使得隆基绿能的质量管控从防范质量风险发生转变为主动消除质量异常。此外，组件二维码使得客户可以通过扫码直接查询到相关组件产品信息，及时了解产品有关信息，提升客户端售后问题解决效率。
2．数字化营销服务平台
隆基绿能旗下全资子公司隆基乐叶光伏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隆基乐叶）的销售网络遍布全球。在国内外业务不断扩大，市场环境反复变化的大背景下，隆基乐叶出现了客户信息管理分散、售后不及时、销售情况无法实时掌握等一系列问题。为了落实市场导向，提升企业数据整合能力和运营效率，隆基乐叶与瑞泰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达成合作，开启了隆基乐叶CRM项目。
隆基乐叶和瑞泰合作打造的数字化营销服务平台旨在通过建设统一作业、面向业务的订单处理平台；设定订单执行流程关键点与指标；集成系统提高订单履行效率；打通订单各业务环节；统一各部门数据核算口径等方式达成增强管理可视性、提升销售业绩、客户满意度和提升盈利能力的目标。
3．数字化招聘管理系统
隆基绿能是全球最大的单晶产品制造商，在企业生产和销售蓬勃发展的同时，人才招聘工作也迎来了指数级的增长，这给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工作带来了巨大挑战。基于此，隆基绿能与招聘管理系统服务商大易云计算股份有限公司开展合作，建设了数字化招聘管理系统。
隆基数字化招聘管理系统通过搭建统一的招聘官网，输出统一的集团形象；通过集团标准化招聘流程的建立，实现对分子公司招聘的统一管控；通过招聘全流程线上化减少HR的机械性事务；通过将各个渠道的简历集中，建立企业人才库，实现人才资源的最大化利用。数字化招聘管理系统的形成，打通了集团各分子公司之间的信息壁垒，简化了企业招聘流程，提高了企业招聘效率，增强了企业招聘效果。
4．纠纷案件智能化管理系统
随着隆基绿能业务范围不断扩展，业务量不断增加，公司面临诉讼案件数量增加、法务管理复杂化等风险。单纯依靠人工处理的法务活动已经不足以应对公司规模增大带来的风险。在此背景下，隆基绿能与华润集团携手打造了纠纷案件智能化管理系统。
隆基纠纷案件智能化管理系统通过实现纠纷案件的事前、事中、事后的全流程管理提高管理效率；通过清晰、全面展示案件信息，关联待办、提醒和合同数据，提高部门间的协同效率；通过纠纷案件的信息积累，提前预防和规避风险，减少案件发生率，从而降低企业经营成本；通过对不同案件的数据进行统计和分析，梳理汇总相关核心风险点以进行预防管控。通过纠纷案件智能化管理系统的建设，实现纠纷案件的标准化、集中化管理，推动了企业法务层面的数字化转型。
（三）财务层面公司发展质量评价
2021年4月，国资委提出高质量发展可量化、可考核的综合指标“两利四率”。在隆基绿能一系列数字化转型方案建设之后，从财务层面来看，企业发展质量是否得到提升？为了验证这一问题，本文利用净利润、利润总额、全要素生产率、营业收入利润率、资产负债率和研发费用五个指标来分析隆基绿能数字化转型措施实施前后的企业发展质量。本文选取A股光伏行业上市公司晶科能源（688223）、天合光能（688599）、晶澳科技（002459）、通威股份（600438）、中环股份（002129）进行对比分析。
1.净利润、利润总额比较
如图1所示，2021年隆基绿能的净利润和利润总额在同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远高于晶科能源、天合光能和晶澳科技。在利润总额指标上，通威股份略高于隆基绿能，但在净利润指标上隆基绿能要高于通威股份。总体来说，隆基绿能2021年的净利润指标和利润总额指标表现位于行业龙头地位，反映了企业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发展质量。
图1 2021年净利润、利润总额比较
2.全要素生产率比较
如图2所示，2020年隆基绿能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标位于行业前列，说明隆基绿能的资源开发利用效率较高。如图3所示，隆基绿能2015-2020年的全要素生产率保持了明显增长趋势，相对反映了企业效益的改善和技术的进步，说明了技术进步对企业发展的促进作用。
图2 2020年全要素生产率比较
图3 2017-2020隆基股份全要素生产率比较
3.营业收入利润率、资产负债率比较
如图4所示，2021年隆基绿能营业收入利润率依然处于行业前列，反映在不考虑营业成本的情况下，隆基绿能通过经营获取利润的能力强于同行多数企业。资产负债率指标上，晶科能源2021年的资产负债率高达81.40%，隆基绿能的资产负债率为51.31%，整体上在行业中处于较低水平，说明企业对内部资金的运用能力强，相对较少依靠借款筹资，所面临的风险相对较低。上述分析说明了企业的经营能力较强，偿债风险较低，也反映了企业的发展质量处于行业领先地位。
图4 2021年营业收入利润率、资产负债率比较
4.2021年研发费用比较
在进行研发费用比较时，我们利用stata软件，在国泰安数据库搜集了285家A股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研发费用支出，求得行业均值为3.4亿元。对比来看，隆基绿能2021年研发费用为8.5亿元，远高于行业均值，说明隆基绿能的研发投入在行业中属于前列。高研发费用反映了隆基绿能对科技创新的重视，不断地研发创新也保证了隆基绿能发展质量的稳步提升。
二、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以隆基绿能为例，从生产、销售、人力和风险四个方面对隆基绿能的数字化建设进行梳理，发现隆基绿能的数字化转型措施大多与高新技术公司合作展开，避免了专业技术带来的技术壁垒。具体来说，隆基绿能的数字化转型措施通过业务运行流程优化，改变生产运营方式，提升了企业的运行效率；通过实时对接用户，及时响应客户意愿，满足个性化定制需求，提高客户满意度，进而提升了企业产品竞争力；通过改变信息传递方式，提高了企业的管理效率；通过影响传统企业的风险识别、风险应对方式，提高了企业的风险防范能力。此外，数字技术还可以通过自身具备的扩散效应、普惠效应以及信息和知识的溢出效应，助力企业研究与开发工作，提升企业创新能力。
本文对隆基绿能财务层面发展质量的分析发现，隆基绿能的净利润、利润总额、营业收入利润率、资产负债率和研发投入强度均位于同行业前列，拥有较高的发展质量。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上述数字化转型措施的实施，提高了企业运行效率、产品竞争能力、风险防范能力和研发创新能力，进而带动了整体的发展质量。当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通过数字化转型提升自身的发展质量，自然会使得微观层面的经济高质量发展得以实现。
（二）建议
数字经济的迅猛发展使得企业已经认识到了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与必然性，但转型路径不明、转型风险大和技术壁垒高等问题依然困扰着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进程。首先，多数企业依然面临着转型路径不清晰的问题，目前西安市大部分企业仅在部分环节上推广数字化转型，缺少整体转型框架和长远转型路径的规划。其次，转型收益不及时也给企业数字化转型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数字化转型的收益具有持续性，叠加性的特点，不是在投资后就能马上获得确定收益的，这增加了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所承担的风险。此外，对于传统企业来说，由于生产运营流程中所涉及到的数字技术有限，企业在运营过程中难以发现甚至没有意识到某些痛点问题可以通过数字化转型解决。而且，限于专业技术知识和高昂学习成本所构成的巨大技术壁垒，企业很难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进行数字技术研发。
为了更好地解决困扰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问题，结合前文分析以及西安市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环境，西安市企业经营所处的营商环境，本文从西安市政府和企业两个层面提出如下建议，希望能为西安市政府建设数字经济环境，西安市其他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提升企业发展质量，赋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与借鉴。
1.政府部门加强数字环境建设，鼓励企业数字化转型
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的试错成本较高，需要政府部门积极出台政策进行引导。区域创新发展对西部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促进作用（杨帆等，2022）。相较于东南沿海城市，西部地区的创新发展较为滞后。数字产业基础薄弱、核心技术欠缺依然是制约西安市数字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这也使得西安市企业在数字化转型时的成本增加。为此，西安市政府可以通过举办数字经济论坛等方式，学习发达城市经验，提升西安市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建设水平；通过引进更多高新技术企业等方式，引导全市数字产业建设，提升全市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通过增强政府补贴，促进技术创新（岳宇君等，2022），创造适宜的环境基础；通过加大资金支持力度，建立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型投融资机制（任保平和何厚聪，2022），鼓励西安市内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
2.政府部门健全政策规范，防范数字化转型风险
数字化转型面临着较大的不确定性，西安市政府部门要加强数字化风险防范措施建设。对于西安市的中小型企业来说，数字化转型的“试错成本”过高，风险较大。基于此，西安市政府可以通过数字经济示范园区建设，数字化转型模范企业宣传等方式，帮助探索适合西安市企业进行的数字化转型路径，将数字化转型较为成功的企业优秀经验进行总结，为其他企业进行参考，进一步地，还可以在此基础上形成西安市企业数字化转型实施规范，降低企业在转型过程中“走弯路”、“走错路”的风险。此外，西安市政府还可以通过制定相应的技术改造贴息政策、数字化改进补贴政策等方式为企业数字化转型“兜底”，提高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回报率，降低转型风险。
3.企业加强与高新技术公司合作，加快企业数字化转型落地
面对数字技术带来的专业性和高成本壁垒，西安市的传统企业可以通过寻求与第三方技术公司合作，加速自身数字化转型进程。具体来说，西安市传统企业可以先提出进行自身数字化转型的某项具体需求，积极寻求与高新技术公司的合作，再由高新技术公司专门负责数字平台的涉及与研发，深入结合企业的实际需要，改善企业在传统流程中所存在的“痛点”，提高企业整体效率，实现资源的高效利用和有效配置。这种专业分工，各司其职的合作模式，既加速了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落地，又促进了高新技术公司的创新，促进了微观经济层面的高质量发展。
4.企业要重视数字化人才培养，加强复合型人才储备
现阶段，西安市企业中掌握数字技术的专业型人才相对稀缺，企业人才储备严重不足。为解决这一问题，西安市企业可以利用西安市丰富的科教优势，与众多科研院所合作，搭建产学研人才培养供应链，针对企业需求培养人才；提高数字技术转化效果，充分发挥科技知识的外溢效果，进而加快西安市企业数字化转型步伐。此外，人才集聚良性互动对西部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也具有重要促进作用（杨帆等，2022），企业也可以通过提高数字化人才薪酬等方式吸引数字化人才，提升企业专业型人才储备量，推动数字技术与企业生产经营深度融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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