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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华商报 2024-09-14 10:15:56

9月10日下午,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宝鸡青铜器博物院考察,走进展厅听取当地周秦时期历史文化介绍,仔细察看何尊、逨盘等珍贵青铜器,了解加强文物保护研究利用等情况。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是一座怎样的博物院?让我们一起走近,来看一看这座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青铜铸文明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是一座以集中收藏、研究和展示周秦时期青铜文化为主的国家一级博物馆,也是我国第一座以青铜器命名的青铜文化专题博物馆。位于中华石鼓园,平时免费对外开放。

馆藏文物总数为48.7万余件(组),其中珍贵文物3245件,文物数量多、种类全、价值高,尤以商周青铜器著称于世。除了青铜器之外,文物种类还有陶瓷器、玉石器、碑帖字画、铜镜、钱币等。

其基本陈列题为“青铜铸文明——周秦文明之光”。今年7月30日,该展览以全新面貌正式对外开放。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基本陈列《青铜铸文明——周秦文明之光》

秋雨之夜 国宝惊现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的“镇院之宝”何尊,1963年出土于宝鸡县贾村镇(今宝鸡市陈仓区)。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何尊展区

展陈文字介绍:1963年的一场秋雨,为贾村塬的陈堆家带来了意外的惊喜。雨水的冲刷使得后院土崖上露出了一件寒芒闪烁的青铜器。这件器物辗转入藏博物馆后,一个更大的惊喜接踵而至。经过除锈,器物内底长达122字的铭文显现出来。这片来自三千多年前的片羽吉光,于其所携的文字信息,接引出“中国”这一亘古悠长的话题。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有学者认为“中”的本意指旗杆,中间的椭圆形是把手,上下飘扬的是旗帜。当部落首领有事时,就竖起旗杆以召集众人,大家环立于旗杆周围,听候命令。“中”是不偏不倚,不畏惧,也不侵犯,“中庸”“中正”“中和”遂成为中国人传统的处世之道。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金文中的“国”原始字形是“戈”加“口”,其中,“戈”是声符,兼有执戈守城之意,“口”则表示人们居住的城邑。到春秋时期,四周又被加上了外廓——“口”(wéi),表示国之疆界。最初的“国”并没有明确的疆界,最早的“国”字也忠实地记录了这一特征。

珍贵档案 弥经补史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何尊铭文及释读

何尊铭文可以看成是三千多年前留下的一份珍贵的历史档案,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

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有事件:周成王五年四月丙戌,在成周的京室,周王对贵族子弟进行训诰,他号召子弟们要向父辈学习,恭德顺天。年轻的何受到周王赏赐,制作祭器用以纪念。

铭文中出现了最早的“中国”二字:这是目前所见铭刻“中国”两字年代最早的一件文物。有学者统计,“中国”一词,在先秦典籍里出现过一百多次,它的含义有国都、中原等。虽然当时的“中国”仅为地理概念,与现在的中国含义不同但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两者间有着深厚的文化关联。

精铸良工 艺术典范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何尊

尊,金文写法是两手捧着一个盛酒的罐子。宋代金石学者遂将这种喇叭口、长颈、圈足的器物命名为尊,主要流行于商代和西周,春秋战国以后逐渐消失。何尊通高39厘米,是西周时期考古发现的铜尊里体量最大的一件。

何尊,代表了西周早期青铜器铸造的最高水平,其对称布局、动静呼应,主次分明、空间流转等一系列装饰理念直到今天仍在使用。何尊整体略呈椭方形,颈部修长,腹部微鼓,圈足较高。

颈部有两两相对,倒立的夔龙构成的蕉叶纹。叶片轮廓饱满,叶脉清晰。蕉叶纹下有四条游动的小蛇,活灵活现。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何尊

器腹中部饰高浮雕兽面纹。圆圆的眼珠高凸器表粗大的角卷曲外翻。唇口大张,露出两侧锋利的獠牙兽面造型夸张,表情生动,富有威慑感。

这种兽面纹也被称为饕餮(tāo tiè),是一种传说中的动物。《吕氏春秋》记载其“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一些学者研究认为,这种狞厉凶恶的动物被铸在青铜器上,目的是为了“戒贪”。

何尊周身贯穿四道镂空的扉棱,迂回曲折,通过线条的流转,达到空间上的延伸,使得整器看上去俊朗挺拔,充满张力。不过这些好看的扉棱对铸造技术的要求更高。

宅兹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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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兹中国

“中国”二字第一次以词组形式出现,就是在何尊上。如今它已成为国家一级文物、中国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

这是西周早期一个名叫“何”的西周宗室贵族所作的祭器。器内底铸有铭文12行、122字铭文,其中“宅兹中国”成为“中国”一词最早的文字记载。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何尊

在西周时,“中国”的含义是一个方位概念、地理名词:王所居住的地方即为中,是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

从汉代以后,“中国”就作为非正式的国名一直在对外使用,但其含义还是“内中外夷”思想。

到了清代时,“中国”二字作为官方名称第一次对外使用是在尼布楚条约中。

到了孙中山先生建立中华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才以“中国”二字来作为国名的正式简称来使用。

敬德保民

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着怎样的“中国”印记?

△何尊铭文中的“德”字

何尊的含义非常丰富,除了最早的“中国”一词之外,它还出现了第一个带了“心”的德字。

在商代甲骨文中,这个字是没有“心”的。它的字形构成有眼睛、有道路,意思是眼睛看见了就走过去得到它。所以在甲骨文中,“德”和“伐”常一起用,意味着在战争中获得奴隶和财富。而周人给德字加了一个心,意思是你的所想所行都要合乎正道,这就含有德治的含义了。

周人为何会造出这样的“德”字?因为周人一直认为自己是小邦周,在灭掉大邑商后,就要思考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小邦周能灭掉大邑商呢?

周人总结认为,是商朝失德而周人有德。因此,周人就提出了“以德配天、明德胜法、敬德保民”的思想,强调德治,注重对统治者个人德行的要求。

青铜器之乡

在我国,出土青铜器的地方并不少,宝鸡为何能被称为“青铜器之乡”?

这是因为宝鸡古称“陈仓”,地处关中平原西部,是中国历史上周秦王朝的发祥、崛起之地,出土了大量的青铜瑰宝。这里出土的青铜器不仅多,而且还有两个特点:一是很多器物里都有长篇铭文,二是出土形式常见青铜器窖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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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氏盘复制品

比如,在宝鸡出土的“晚清四大国宝”——毛公鼎、散氏盘、虢季子白盘和大盂鼎,现藏北京中国国家博物馆和台北故宫博物院,在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有复制品陈列。器内铭文最长的为毛公鼎,达499字,是目前发现字数最多的一件青铜器,郭沫若先生称它抵得上一篇《尚书》。而虢季子白盘则是目前发现的最大的盘,有225公斤重,堪称盘中之冠。

青铜器常见出土形式是墓葬,在宝鸡还常见青铜器窖藏。这主要是因为西周晚期时这里常遭西戎入侵,征战频繁,贵族们在逃亡时没法带走青铜器,于是就挖地窖埋了起来,形成了窖藏。但这些人为躲避战乱,走了之后就再没能回来。

杨家村窖藏

2003年,宝鸡眉县杨家村五位村民无意间一镐头打开了一个窖藏,便立即向文物部门报告。经过抢救性发掘,共出土青铜器27件,文字总字数4000多个。经后来研究证实,这些器物属于当时的贵族——单氏家族,器物铭文几乎记录了完整的西周历史。这个窖藏被夏商周断代工程科学家评为“21世纪重大考古新发现”之一,五位村民受到了国家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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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逨盘

杨家村窖藏中,历史研究价值最高的是逨盘。逨是器物主人的名字,盘是盛水器。盘内有372字长篇铭文,记述了单氏家族从其“朕皇高祖单公”开始八代人,一直到器物的主人逨,他们分别辅佐了西周文王至宣王的十二位王,帮助周天子征战、理政、管治林泽的历史。既歌颂家族荣耀,又彰显了周天子的丰功伟绩。最重要的是,这里出现的对西周天子的排序是和司马迁《史记·周本记》中对西周王表的记述是完全一致的,印证了《史记·周本纪》记载的准确性,所以被称为“青铜史书”、“中华第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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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年逨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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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年逨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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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逨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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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五父壶

除了逨盘外,以逨命名的青铜器还有两件四十二年逨鼎、十件四十三年逨鼎,以及逨盉等。其中,四十三年逨鼎的铭文内容堪称“任前廉政谈话”,而逨盉则是杨家村窖藏里艺术研究价值最高的一件。

庄白一号窖藏

1976年在扶风县庄白村发现了“庄白一号窖藏”,一次性出土了103件青铜器,里面有不少青铜乐器。通过这些器物,可以直观想象古代贵族钟鸣鼎食的生活情景。

但青铜器在当时并不是生活实用器,而是礼器,主要用于祭祀和宴会。它们是贵族身份和权力的象征,所以器型庞大。周公在总结了夏和商的经验教训之后形成了周礼,青铜器则成为礼的载体,蕴含了很多礼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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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白村一号窖藏出土的兴(需加病字框)簋

周礼对于周人来说,就是治国的策略、方式方法和手段。礼最早是从祭祀活动中引出来的一系列规章制度,后来就成为共同遵循的社会规则,也是治理国家的典章制度,它体现出来的是秩序化的生活,礼的核心本质就是规矩意识。

太公庙春秋窖藏

1978年,宝鸡县(今陈仓区)太公庙的村民无意间打开一个春秋窖藏,出土了8件青铜乐器,三件秦公镈各有135字的铭文,秦公钟上是合著了两篇铭文,内容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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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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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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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钟

经研究发现,器物的主人是秦武公。秦武公在135字铭文里面追溯了先祖秦襄公被周天子“赏宅授国”的功绩,又讲述了在他之前的文公、静公和宪公的世系,这是研究秦人建国史和早期历史的重要资料。

秦武公也是很有作为的,秦武公十年时平叛了邽戎和冀戎之后,不再使用西周时的分封制而是设县而治,为秦人实行郡县制进行了有益探索。

仅从以上器物,就可知宝鸡在中华古代文明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地位了。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 马虎振/文

华商报大风新闻记者 陈团结 马虎振/图

(部分为宝鸡青铜器博物院提供资料照片)

  责任编辑:白睿祺 李晓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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