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天地 | 巴蜀游记

乙巳早春，予自上郡下江城。翌日，溯流而下，舟行数百里，越白帝，穿巫峡。观巴蜀之胜境，峨眉山秀，九寨水清。然沧海桑田，万物迭更。有感“蜀道难于上青天”，遂作此记以寄情。

巴蜀之地，自蚕丛、鱼凫传国，至今万年，其史不可考。其地东起夔州，西达石门道，北锁蜀关之喉，南至黔涪之荒。上古羌人东进，依山而居，渔猎蚕桑。昔日多水患，故鳖灵凿之玉垒，引水下岷江。望帝伤之禅位，离魂化杜鹃。都江修堰，引良田之稻香。剑门峥嵘，断鬼斧之神芒。

古之巴蜀，恃天堑为固，不与秦塞通车。然山珍奇兽，越罗蜀锦，鱼米之丰，岂无干戈。山精化姬，郁郁魂归。五丁斩蛇，劈山开阖。故山崩之地陷，国破之秦割。叹其鹯视狼顾，兵革难和。然其地仅见于残章断简，孰知非神话者。

敬观洛水之滨，三星遗存。尧帝沉璧处，古巴蜀之都也。若夫青铜神树，太阳金乌，九枝错节，暗合山海之册。龟背网格，为工匠之所舍。海螺象牙，源于何者。方面大耳，突眼阔嘴，莫如星外客。眼若天珠，神似祥和，疑指巫灵者。瞿上穷桑，今勿能证，遂成千古一谜歌。故古巴蜀之谲诡，邈若山河。

至若层峦耸翠，飞瀑垂虹，古柏倚云而森秀，烟霞逐涧以浮空。未临其境，安知巴蜀之妙。不履斯土，焉识造化之奇。昔闻蜀道难于天，今见长龙驰风，跨江索轨，横连九郡。缆越千峰，尽销攀蹑之苦。舟通万壑，顿释险峰之忧。是以旅者摩肩，争寻谢屐。词人执笔，长耀汗青。噫，蜀道难，皆过往矣。

予尝游锦官、江城，穿街过巷，市井尽览。初至磁器口，青砖黛瓦，商幡蔽空。复访宽窄巷，石径幽回，朱门掩映。蜀民淳厚，每见邀饮，或荐鸳鸯羹滑，或奉蹄花酥软，更有竹香鸡嫩，炙香盈席。宴罢徐行，但觉余味绕梁，沾衣三日而不散。纵观今之巴蜀，物阜民丰，盛世之况，远超汉唐。此皆仰“道政、民本、均富、德治”之制也。今见熙朝盛景，岂非国之幸，民之福耶。

时乙巳年二月，上郡客记于浣花溪畔。（作者：张旭 丁伟）